在机械化复制大行其道与图像的呈现肆意泛滥的时代,在艺术水准低下、艺术创作成本低廉的时代,人们一方面对艺术品的商品价值的期待在不断提升,另一方面又往往忽视价格与价值相匹配的基本规律,寄希望于用最廉价的手段来获得高附加值的艺术品,这种非理性的心态在很多时候左右着多数藏家的价值判断。
吕登洪是当代少有的生活于闹市,却用生命书写绚丽篇章的画家。他早年师从著名书法家卢前、著名篆刻家徐璞生学习书法、篆刻,著名山水画家谢之光授之以丹青艺术,起步明清,远涉宋元。七十年代末,结识吴昌硕嫡孙吴长邺,着意于写意花卉的创作,时有出蓝之誉。
清明上河图
他在年届古稀之时,历数年完成了对北宋张择端《清明上河图》全本的临摹工作,虽然是临本,但其价值颇夥,为中华文化的传承又添一瑰宝。吕登洪早年有过染织设计的经历,这一经历让他与其他临仿《清明上河图》的画家迥然有别,使他对台阁、屋宇、舟船的刻画更为精微、准确,这是殊为难得的。历史上对《清明上河图》的临仿不乏其人,水平更是良莠不齐:或得起位置而失之神采,或得其笔墨而失之规矩,吕登洪的临本可谓笔墨、位置、神采兼夺。他远绍海派大家吴昌硕,精通大写意花鸟的精髓,并将这种对写意精神的理解运用到对《清明上河图》临仿的理解和掌控上。宋人绘画可谓兼有丘壑之美与笔墨之美,也就是将物理、画理结合画家的情感诉求达到高度的统一,这也是宋代绘画之所以卓然于世的重要因素。吕登洪对这一真谛了然于胸,以“十日一水、五日一石”的从容心境来对这件传世经典展开临摹,他表面上是对古代名迹的追摹,实则是与古人在心境与绘画技法上的砥砺;他要以自己对艺术的全部理解来达到对传世名作的完美呈现;他要为后世留下一件可以子孙永宝的铭心佳品。
清明上河图
除了这件《清明上河图》,吕登洪还自藏一件精心临摹的龚贤《千岩万壑图卷》,这也是件长达十余米的手卷。笔者也曾有幸获观此卷。龚贤的原作是以纸本完成,而吕登洪则以绢本临仿。材质的变化往往会带动临摹过程中的一系列变化。吕登洪此卷用笔如云卷云舒,自在恬然,深沉而静谧。从这一角度来看,已经无限接近了龚半千此卷的绘画精神。此外,他更融入了自己对龚贤艺术的理解,特别是用笔上讲求“风樯阵马,痛快淋漓”,笔笔书写而成,绝不拖泥带水,更没有须臾的迟疑。这样一件高头大卷却完成得一气呵成,大气磅礴,读来使人心旷神怡,回味无穷,余音袅袅,绕梁三日。龚贤的优势在用笔,更在用墨——深密厚重,又润含春雨。这样的绘画高度非大手笔不能梦见。吕登洪用五十余年从艺的功力,直写大方之域与心斋之境。积墨之法不在遍数的累积,而在千笔万笔,笔笔求简,虽千万笔,却如一笔而成之通透华滋。墨愈浓,而神采始现;笔愈简,而变化万方。观吕登洪此卷的用笔,如虫蚀木、如锥划沙、如折钗股、如屋漏痕,痛快沉着,又如闻其声。快意处一挥而就,笔转势全,莎莎作响;凝练处而高山坠石,绝岸颓峰,掷地作金石声。这是中国画创作的高难境界。总之,吕登洪所临摹的《千岩万壑图卷》虽然名气上不及《清明上河图》,但其艺术水准却绝不亚于后者。
吕登洪如大隐之士,深耕于自家斋室之中,流连诗意,忘情林壑。他淡泊名利,只专注于他的诗书翰墨。鉴藏家、美术史研究专家单国霖十分推崇吕登洪的画艺,认为他是吴昌硕一脉的重要传人,是位具有全面修养和深厚艺术功力的全能型画家,我们期待着他再攀艺术的高峰,创作出更多的精品力作。